件大事,种地的人都知道用肥。少了不顶用,多了容易烂根烧根,得不偿失。
江家的肥料是豆肥、蚯蚓肥。
豆肥是一代产品。
蚯蚓肥是二代新品。
蚯蚓肥,说粗俗一点,就是蚯蚓拉的屎。
种地的人熟悉蚯蚓,知道这小虫子的好处,对蚯蚓肥的接受度更高。
各村都有驴车、骡子车来接人,接上老庄嫁汉,会种地,现在又种不动的人,去江家农庄看实际用肥情况。
农庄上,他们跟农户聊一聊,便知真假。
也看了发酵肥料的场地,知道确实是江家生产的,不是随便什么地方铲一堆土、泼点粪,就来糊弄他们。
正值农忙,农田耕种,他们还看见别人在地里下肥料。
这也要看看。到时还得知道用量呢!
等他们回村,多的不说,只讲所见所闻。
江家农庄都在用的肥料,庄上的农户,用了都说好。
多数人保守,暂时拿了两大包回来,凑两百斤,用在菜地、边缘旱田,少量良田上,第一年,试产用。
少数人才追肥到良田里,也没全加上,最多一半一半。
只这样,在孙知县看来,也足够大胆。
他看得透,这是因为江家的预养殖计划给了百姓信心。
养死了鸡鸭猪崽不用赔钱,养活了就是白挣的。
比着丰收时节来,他们用肥也就有了抗风险的能力,愿意赌一把,也是愿意相信江家。
孙知县逛完村里,再回县衙,就对县城的大小商户进行暗访。
比方说,江家这般招摇,对他们生意可有影响?
又比如,江家杂货铺,连活物都卖,迟早把他们生意抢光,可有对策?
县里除了李家,其他商户,都被谢星珩找过,提供了两种合作方式,任他们选。
只有黄、王两家是供货商,其他都是进货的买卖关系。
他们不敢冒险,起初怕谢星珩不靠谱,后来怕江家胃口大,把他们都吞了。
江家搞这么一出白给活动,反让他们有了信心。
满县百姓作证,江家但凡不厚道,县里都容不下他们!
所以再问影响与对策,这些老板们,都是乐呵呵一句话:“打不过就加入嘛!饼子大了能挣更多!”
孙知县:“……”
好的。
江家果然有奇才。
他当即回府,提笔写信,把丰州的变化,写在了信里,送往府城的广平王府。
同时附带了李家的生意现状。
百姓只知道,李家生意受挫,门店里客人稀拉。
他作为一县之主,江家的小动作,却瞒不住他。
明面上是那个赘婿当家主事,四处出风头,实际上的管事,应是江家小少爷江知与。
县里热闹,他声名不显,低调行事,暗里把李家油坊的人,挖了个遍!
连李家的族亲都没放过!
这是要把李家油坊,逼到绝路,轻松易主。
商业之争,孙知县不管。
只要不影响县内经济,是合规经营,他支持有能者上。
但王爷重点提了江家,他就不能漏给消息。
这封信寄出时,江知与正在加强挖人力度。
先动摇的,带动后动摇的。
假真情的族亲,带动真重情的族亲。
从内部打散,逐步向核心扩散。
是亲戚没错,是受了李家多年照拂
没错,可李家倒了,他们难道要跟着饿死不成?
不养家糊口了,不过日子了,跟着上街当乞丐去?
家里妻儿怎么办?上头双亲怎么办?
退一步说,他们受了李家的恩情,就更该保住自己。
他们有活干,就能挣钱。李家那堆人,说不定还要他们接济呢。
族亲之间的关系有多脆弱,江知与最是明白。
大恩又如何。
能翻身做主,谁想当奴才?
他怀孕以后,有了新的习惯性动作——无意识摸肚子。
摸着肚子,他的心总会变得柔软。
搞垮李家,是大快人心之事。
他要开开心心的办。
江知与长得好,孕夫的形象更让他纯然无害。
他轻声细语,眉眼间似有忧愁,满口都是为他们打算。
“我们家不缺人手,你们知道的,放个招工消息,多的是人愿意来。江家油坊不比李家,可多给两年时间,江家油坊发展起来,有了规模,有了货量,李家又算得了什么?
“你们是熟练工,都知道流程,也会干活。我想着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离了李家,还有活干,我也省了再教新人的时间。大家一起把钱挣了……”
这话说得真诚。
江知与也不再是只有善行而无锋芒的小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