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下人吗?随便来个人,大晚上的就叫我过去?”
他凶起来,族里长辈就得软下脾气哄。
长辈的名头大,那长辈要不要养家糊口?
说白了,江家氏族,没有根基。根基是江承海打下来的。
京都的江承湖,都是他一手供出来的。
来人讪讪赔笑,没一个讨着好。
出了门,会怎么说,会怎么骂,江知与不管。
他想,能在他面前乖乖的就好。
子时,火堆渐熄,火龙升起,龙入棚屋,化作点点烛火。
他也放下笔墨,暂时将假账本”放一边。
陈大河叫人上饭菜,江致微一身暑气,身上汗津津的。
江知与给他准备了水洗脸洗手,饭菜是照着他的口味来,听陈管事说他最近爱吃鳝鱼丝,趁着时节未过,让人多加一道响油鳝丝。
兄弟俩亲近,江知与也会疼人,吃饭间闲聊,只报喜不报忧。
给镖局的年轻汉子集体说亲;
大哥大嫂孵出小鸡了;
豆制品的铺面清好了,掌柜和伙计照旧;
……
再说说他后期要做什么。
找说书的,两头讲故事;
要贴红榜,给捐款人士排面;
要贴银钱明细。每日工钱、食材、耗材支出,做到一针一线有都有账目;
……
江致微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想的?”
弟弟又进步了。
江知与不贪功,“小谢想的。”
江致微:“……”
花花肠子真多。
吃过饭,他一听家里变故,人懵成了个问号。
“家要没了?你给大伯写信了吗?”
江知与摇头。
没写,怕赶不上,也怕半路被截,走漏了风声。
此时的江承海,正在京都城外的空地休息,对家里的事一无所知。
这次的镖很特殊,明着是送货,实际上“送人”。
一个年岁跟小鱼差不多,长得白嫩秀美的小汉子。
连个书童也没有。
出了丰州县,没走多远,他就接了人,一并换上了镖局武师服,把人盯得紧紧的。
过一镇,就换条路。
跟镖局的人分了又分,散了又散。他们的衣服也多变,贴合当地特色。
现在就带了两个大铁缸,背着一袋子草药,加一兜子干粮、辣椒酱。假装是乡下收草药的小商人,带着“小药童”,去城里卖货换钱。
王府管事说,这是要送去宫里的人。
江承海一听就牙酸。
都当上王爷了,还得给宫里送人?
他想到小鱼差点被送给老太监当侍妾,顿生怜爱。
一路走下来,就当带了个不懂事的熊儿子。孩子不听话……那就不听话吧。
脚程适中。
慢下来,江承海惦记着夫郎,怕他在京都受苦受难。
快一点,又感觉急着送好孩子去狼窝,心里不好受。
总算抵达城下,江承海仰头看一眼巍峨高耸的城门,生火搭铁杯,煮面条,配辣椒酱,这就是今天的晚饭了。
他今晚大方,辣椒酱大勺大勺的挖,活像要给程明送终。
习惯性夸两句他家哥婿懂事,做的锅好用,做的辣椒酱好吃,就再次给程明磨耳朵。
“你说你个大男人,长这么一张脸做什么?划两道口子,保管贵人瞧不上你,脸面能有性命重要?”
叫程明的少年露出“又来了又来了”的嫌弃表情:“我说了很多次,我是自愿进宫当太监的,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江承海快人直语:“太监也得找对食……”
程明:“……那你放我走,给我钱,我找个地方娶亲生子过安逸日子去。”
这是不行的。
江承海有家有小,心软是真的,该狠还得狠。
他又一次看向城门。
不知道阿晖还在不在京都。
宋明晖不在京都了,和姜楚英走在返回丰州的路上。
他五月里泡凉水三个时辰,怕病不了,他把冰盆的冰都倒进去了。
成功拖延了数日,他也患上了咳疾。
路上颠簸,咳嗽不停。
抵达客栈,他连喝三杯热茶,才缓过劲儿。
“不知海哥招的赘婿人品如何,现在他也离家了,小鱼性子软,怕应付不来。”
姜楚英坐旁边,给他拿药丸,让他先吃药。
“总归老三稳住了,也算喜事一件。家里的,你回去总能料理。”
宋明晖眉眼之间闪过一丝冷厉:“他可没有稳住,这次为了赈灾的事,他不想撕破脸罢了。不然我们还走不了。”
要当人质的,看江承海选夫郎,还是选哥儿。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