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愉悦。
冯保走到他跟前挽起床幔:“小主子今日起这么早?”
朱翊钧拂了把额头上的碎发:“今天有许多活儿要干呢?”
这是昨晚喝奶的时候,冯保对他说的话。说今天不能陪他出去玩耍,因为快过年了,大家有许多活儿要干。
冯保失笑:“那也是我们干活儿,怎么会让你动手。”
小家伙在床上蹦跶:“我看你们干活儿呀!”
他又要当监工了。
穿戴整齐、洗漱完毕,用了早膳,朱翊钧就迫不及待往院子外跑。
陈炬拿着两块木板从侧殿出来,交给两名太监:“悬挂在门首上。”
朱翊钧看见了,举起小手:“给我看看。”
两名太监一齐弯下腰来,把木板展示在他眼前。
朱翊钧仔细看去,那两块木板上分别刻着一个人,坐在桃树下面,长得五大三粗,留着蓬松的大胡子、头上长角,面容凶恶可怖。
陈炬以为他会害怕,然而并没有。朱翊钧只是问了一句:“他俩是谁呀?”
陈炬耐心给他讲解:“这是桃符。左边刻的是神荼,右边刻的是郁垒。将桃符悬挂于门首,守护家宅平安。”
朱翊钧了然的点点头,听明白了:“他们是锦衣卫。”
“噗嗤……”
俩太监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被陈炬瞪了一眼,立时收敛了。
“他们是门神。”
朱翊钧评价道:“没有锦衣卫好看。”
锦衣卫之前又称仪鸾司,是皇帝出巡时的侍卫兼仪仗队,那就是皇家的门面,必须个顶个的好看。
冯保从寝殿伸个脑袋出来:“童言无忌。”
除夕不仅要贴门神,还要用红罗炭的炭末塑成三尺高的将军,金装彩画,植于大门两旁。
朱翊钧问:“他们又是谁?”
“将军炭。”
出了桃符、将军炭,殿内还要挂上福神、钟馗等画像,床上也要悬挂金银八宝,檐楹上插芝麻秸,院中焚烧柏枝柴,名曰?岁。主打一个驱除邪祟。
小儿肺脏娇嫩,受不住浓烟。在焚烧柏枝柴的时候,朱翊钧就跑出了院子。
冯保本是在帮着干活儿,看到他跑了,赶紧将手中的事情交给其他人,追了出去。
朱翊钧现在已经是两岁的小团子了,走起路来虽然依旧摇摇晃晃,重心不稳,但也比去年强多了。他自己还有主意得很,一不留神就跑了。
随着年纪的增长,朱翊钧的好奇心也在与日俱增。外面的世界比寝殿内的玩具更有吸引力。
整个紫禁城那么大,太液池一眼望不到边界,周围亭台楼阁不计其数,他去过的地方不足十之一二。
今天是年三十,宫里可热闹了。太监们来去匆匆,路过的时候,也不忘停下来向他这个小世子行礼。
朱翊钧一路走走看看,冯保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走着走着,到了御花园。冯保跟在他身后,以为他又要玩雪,便小声哄他:“小主子,外面天冷咱们回吧。”
上午的阳光正好,也没刮风,但毕竟是腊月天气,外面毕竟没有室内暖和。
幸而到院子里玩耍的时候,冯保就已经给他披上了斗篷。
朱翊钧摇摇头:“不回。”
冯保又问:“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朱翊钧左右看了看,指向东南面:“去那边。”
说完,他就跑了起来。
冯保跟着他快走进步,隐约看到远处一片深深浅浅的红色,恍然大悟,东南角有一片梅林,小家伙应该是要去那边。
进入冬季之后,朱翊钧每次来御花园玩耍,都不忘折一支红梅回去。若是恰巧嘉靖帝宣他去正殿,他便会将红梅带过去,送给皇爷爷。
果不其然,朱翊钧看到梅林就笑了起来,开心的往那边跑。
梅林在种植的时候就经过了精心设计,不同品种颜色有细微差别,盛开之时便会呈现出深浅不一的层次感。远观和近看有着截然不同的美感。
红梅的香气清新淡雅,被文人雅士称作“天香”,即便身处其间也不会觉得浓郁和艳俗。
朱翊钧穿梭于花丛下,很认真的观察每一枝梅花。
冯保提醒他:“皇上今日要在太庙祭祖。”
言下之意,小家伙没机会过去送花。
“我知道呀。”朱翊钧太矮了,只能一路仰着头,终于选中了一枝,“大伴,我要这个。”
冯保将他看中的那枝红梅折下来,眨眼间,小家伙又绕去了别处。冯保赶紧跟过去,把红梅递给他。
朱翊钧又指着另外一枝:“这个也要。”
“还有那个,那个和那个……”
冯保一连给他折下五六枝红梅,发现小家伙审美很统一,比起粉红和暗红,更喜欢不深不浅的正红。
朱翊钧指着最高处的一枝:“那个也要!”
这可有些为难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