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不早,快些回去罢。”
关于浙江,关于倭寇,关于徐渭,也关于胡宗宪自己,朱翊钧有好多问题想问,但时间不允许。
他只能点点头,站在原地:“那好吧。”
朱希孝见他不走,又说道:“臣让陆绎送殿下回宫。”说着他就给了陆绎一个眼神。
陆绎走到朱翊钧跟前,向他伸出手:“殿下,走罢。”
朱翊钧乖乖被他牵着,走出去一段,又忽然回过头,对胡宗宪说道:“你放心吧,我皇爷爷不会杀你的。”
“……”
说完,他就拉着陆绎走了。
朱希孝被他吓了好大一跳,这位小皇孙可真是被皇上宠坏了,什么话都敢说。
他冲胡宗宪点头一笑:“胡总督,殿下年幼,童言无忌,别往心里去。”
殿下年幼,他胡宗宪可是一把年纪了。从今日皇上的态度,胡宗宪也知道,自己这条命还能再留一留。
说到底,在嘉靖这里经济问题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攀附严党,这就要看皇帝的意思。
朱翊钧回到万寿宫,徐阶等人已经走了。嘉靖在御案后看奏章,见他回来,头也不抬的问道:“都跟胡宗宪说什么了?”
朱翊钧绕过御案,站在他旁边。小家伙长高了不少,站在御案前,都能露出大半个脑袋了。
“说了白鹿,还有徐渭。”
“呵!”嘉靖哼笑一声,“你倒是提醒朕了,那胡宗宪还给朕献过祥瑞。”
“那个徐渭可真厉害。”
嘉靖帝随口问道:“怎么厉害了?”
“知兵,好奇计。”
嘉靖也不清楚这个徐渭究竟是个什么人,文章确实写得好,但也仅此而已。
好几十岁还在给人当幕僚,说到底连个功名也考不上,能奇到哪里去?
“你还说朕不会杀他。”
“诶?”朱翊钧歪头,“皇爷爷怎么知道?”
“这宫里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
朱翊钧大眼睛转了转:“那你说说,我今早吃了几个羊肉角儿。”
“……”
嘉靖把手里的奏章看完,也没批注,随手丢到一旁。把人揽到自己身旁,照着小屁股就是两巴掌:“你今日的功课完成了吗?”
他都已经停课了,哪来什么功课,每日就是练练字,复习一下学过的内容。
但他记性好,背过的就不会忘,所以时间都用来练字了。
嘉靖问他:“《论语》学到哪里了?”
“学完了《里仁》篇。”
“以约失之者,鲜矣。下一句是什么?”
朱翊钧不假思索,对答如流:“子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说完小屁股又挨了两巴掌。
这下孩子委屈了,转过头来,委屈的看向皇爷爷:“我没背错。”
打完孩子,嘉靖心情不错,靠在椅背上,笑道:“是没背错,就是不记在心里。”
“朕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子应该说话谨慎,而行动敏捷。”
“那你说话谨慎了吗?”
朱翊钧从嘉靖这头蹦跶到那头:“我行动机敏。”
嘉靖扬手,作势又要揍他。
朱翊钧后退一步,咬着下唇,神情楚楚可怜,眼神却机灵得很。伸手去拉嘉靖的手:“那……我以后一定做到。”
嘉靖把手移开,不让他碰:“现在就要做到。”
“好,我记住了”小家伙干脆趴在他腿上,拽着他的袖子轻轻摇晃,“皇爷爷……”
看着他这副乖巧模样,帝王的心一下就软了,“又怎么了?”
朱翊钧说:“我饿。”
“……”
他可是皇上的小心肝儿,小心肝儿喊额,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赶紧让人传晚膳。
嘉靖把胡宗宪晾在诏狱,好像把这事儿给忘了。直到快过年,才把他想起来。
于是,他下了道谕旨:“胡宗宪不是严嵩一党,自任职御史后都是朕升用他,已近十年。”
“当初,他因捕获王直而受到朝廷封赏,现在如若加罪于他,今后谁还愿为朝廷效力?”
“朕已罢黜他所有官职,遣他回原籍闲着便是。”
对于胡宗宪而言,这倒是个不错的结果。仕途到此为止,他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这样。
回原籍闲着,就等于还有再次被任用的机会。, ,
见他不说话,朱翊钧又说道:“还有那篇文章也是你写的吗?”
担心他不明白,朱翊钧还给他背了一段:“乃知麋鹿之群,别有神仙之品,历一千岁始化而苍,又五百年乃更为白……”
“皇爷爷喜欢得不得了,每天都要看好多遍,还说好多大臣的青词,写得都不如他。”
胡宗宪说道:“那是我的幕僚所作。”
朱翊钧歪头:“什么是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