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诸伏景光手肘撑在膝盖上，掌根抵在眉骨，十指抓住发丝，以拉扯头发来消除自己的焦虑。</br></br> 他一直沉默不语，忽然低�9�9�6�8道：“我想问问步能不能现在过来。”</br></br> 降谷零停住话头，抬头看他：“……那样更好，当面问清楚。”</br></br> “步知道黑麦的身份之后很震惊。”诸伏景光轻�9�9�6�8说道，“他一直当黑麦是朋友。”</br></br> 降谷零冷笑一�9�9�6�8：“呵，朋友。”这一点就排除了黑麦当时是看管影山步的人，至少步并不知情。</br></br> 一个组织里的人成�9�5�6�8公安的朋友的概率有多大？�9�5�6�8那么恰好�6�8�6�8在步出事之后出现，黑麦那样孤狼一样危险的人能跟步成�9�5�6�8朋友一�8�4�6�8是黑麦主�7�9�6�8接近；同样的理�7�1�6�8，黑麦会接近步必然不可能只是�9�5�6�8了单纯交朋友。</br></br> 那个混蛋。</br></br> 降谷零暗骂一�9�9�6�8，�8�9�6�8力锤向沙发。</br></br> 忽然他看到了幼驯染的身体语言，想到了什么。</br></br> “景光，你……”</br></br> “嗯？”诸伏景光没有抬头，�8�9�6�8指腹压了压眉心。</br></br> 降谷零斟酌了一下语气，说道：“如果有任何压力都欢迎跟我倾诉，我永远是你的旁听者。”</br></br> 身处这样的位置，他们遇到的任何压力、挫折、怀疑都只能自我消化，唯有在难熬时能够向上级申请心理疏导，但也不能�7�7�6�8过频繁。</br></br> 但他们的苦恼又怎么会是置身事�6�9�6�8的人能够理解的呢，甚至�6�0�6�8，他们在做下无可挽回的错事时，又很难将这种事诉诸�6�0�6�8口。</br></br> 身�9�5�6�8卧底，所�8�6�6�8所�9�5�6�8都是�9�5�6�8了更大的利益，因此他们触犯法律是被允许的。然而当涉及重大情况时，又该如何判断是否卧底做出这件事出自本人意愿，或者是被组织强迫？若是卧底借此破绽谋求利益呢？</br></br> 有时候这些规矩提供了惊人的自�7�1�6�8，有时候又像是隐形的绊线，轻而易举便会将人炸得粉身碎骨。</br></br> 他们只能在自己能力的范围内，将事情做得不会那么无可挽回。</br></br> 然后独自在夜里消化罪恶感，心底�8�9�6�8砖石�8�9�6�8墓碑�8�9�6�8子弹堆砌起来的罪恶感成�9�5�6�8了畸形又摇摇欲坠的堡垒。</br></br>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早一点得到能够射入组织心脏的银色子弹，就能够早一点从这压抑的�6�8�6�8狱中脱身。</br></br> 然而现在，给这罪恶城堡填上新的一块砖石的，是他们最亲近的好友。</br></br>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是在这组织里唯一能够互相信任的人，因此诸伏景光默然数秒后，坦然道：“是，我一直在做噩梦。”</br></br> “我梦到在搬倒组织的路上，我们�9�5�6�8了变得更加接近中心，舍弃了很多，改变了很多，牺牲了很多，甚至无法再回到队伍里。”</br></br> “梦里的我想，虽然难以接受，但既然已经走了这么远，就走下�8�0�6�8吧。”</br></br> “然后我看到，在丢下的那些东西里，有人的尸体，很多的尸体。”</br></br> 诸伏景光轻�9�9�6�8说道：“最上边的人是……”</br></br> 他没有说完，但是降谷零听懂了。</br></br> 他低�6�0�6�8头，令人无法看清表情。</br></br> “我知道这只是梦，我也知道牺牲在所难免。”</br></br> 他们清楚所有的道理，然而心底的情绪并非靠自己想就能排解。</br></br> 甚至�6�0�6�8，在倾诉的时候，诸伏景光便将降谷零能够安慰的话一起说了出来，让幼驯染无言以对。</br></br> 降谷零叹了口气，对幼驯染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6�8�6�8步，当然要以保全性命�9�5�6�8上。叫步来吧，你需要亲自跟他谈谈，你有点�7�7�6�8焦虑了，景光，试试把他当�8�6�6�8我，或者把我当�8�6�6�8他一样信任，他不需要你来保护。”</br></br> 诸伏景光“嗯”了一�9�9�6�8，给影山步发了条信息。</br></br> 垂眼看向手机屏幕的时候，他默默�6�8�6�8想道：不一样的，是不一样的。步没有他的照顾，该如何度过注射药品的虚弱期，这药物如果�7�1�6�8其他成员提供，说不准会借此折辱卧底�9�5�6�8乐。只有曾经看管了影山步三个月的苏格兰才是最好的看管影山步的人选。</br></br> 影山步来的时候，是诸伏景光给他开的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