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百岁的活,千万别砸了我的招牌。现在我走出去,人家一说,那是老林的姑娘……大家都肃然起敬。我这项目申请的特别利索,为什么?因为您活着。您活着,其一,代表您的人脉还有价值;其二,代表我的本事过关。”
老林不停的揉耳朵,“错了!爸爸错了!”真就是不免唏嘘,随口一问而已,怎么就动怒了呢?瞧这手叉腰的,从客厅到卧室,再从卧室到客厅的,“爸爸检讨!好不好?”
季安从书房出来,手里是给老林拿的书,也说闺女,“你爸那天接到三个报丧电话!以前的老同事前后脚没了三个。”
啊?这么突然!
“说起来,你爸也是感慨,得亏了你这大夫守着他,得亏了尹禛这挣钱的能耐,叫他能过的舒舒服服,打造了这么一个冬暖夏凉的地方;也得亏你哥嫂都成才,也都懂道理,且都孝顺,叫他心里没有挂碍。”
季安说着就叹气,“你当谁都能跟你爸似得,安心养着呀?一身病,子女又到了中年了,生活不容易。跟着儿孙劳心操神的,这能养身体吗?之前有个给你爸打电话,说身上难受的,恨不能一死了之,可又怕死了,没有他这份退休金和高额补贴,子女更不好过。”
“身上怎么难受了?”怎么不跟大夫说呢?
老林就说:“你能治病,不能治命呀!天热,我经不得热,家里空调就一直开着。这可东西,有几个买的起?又有几个用的起?熬着吧!天冷了,我这洗澡卫生间得加温,一点凉不受。他们呢?三天一感冒,两天一着凉……”
桐桐心有戚戚,问说:“爸,你说……申请一个职业病疗养院,能不能行?”
老林沉默半晌才道:“你去试试。”
结果晚上回去,靠在床头上给蒋小兰打电话,结果才起了个头,蒋小兰就说:“类似的疗养院并不少呀!像是冶金疗养院,温泉职工疗养院,职业病预防院……不都是?”
桐桐瞪大了眼睛:“我怎么没听过呀?”
“他们都属于企业!像是冶金疗养院,大型的钢铁企业人家自带这样的疗养院,你当然没听过了。”
“那他们怎么预防,怎么治疗,怎么给疗养的?”
“不清楚!但现在改革,好些都改成了宾馆了……”
改成宾馆了?那预防、治疗、疗养个什么呀?
蒋小兰哎哟了一声,“我的姑奶奶哟!这牵扯到一个东西——钱!”
出来治,花钱;在职工医院治,能省些钱;要是只给开药回家,就更省了。
至于说开的药有用没用的,这怎么说呢?有特效药了,就有用;没特效药了,谁都没法子呀。
而你说的病人的痛苦,不是不想考量,但是考量得拿钱考量。
钱这个东西,谁出谁心疼!这世上的人,心疼钱的多,心疼人的少!,
小石头哭的起不了身,贺双喜都木了:“爸呀——雷鸣出来怎么办?雷鸣出来……你叫我怎么跟雷鸣交代?”
十六年的光阴,当年那个高壮丰满的贺双喜变的黑瘦单薄,三十多岁的人,跟桐桐比起来像是两辈人。
这个叹息,说是:“祸不单行!”
那个叹息,说是:“都是苦命人,实在是命不好!”
眼看就一家子团圆了,这怎么……就没了呢?
贺双喜和小石头而今只能是母子俩相依为命了,前两年,贺主任家两口子前后也没有了。贺主任是因为冠心病,老太太是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当真就是无亲无故了!
最艰难的是:老雷一死,分给老雷的房子就得收回了。
这房子你们母子现在当然不能住了,但是到底是可怜他们,筒子楼的房子得腾出来,但是这一间平房,还是能给你们住的!
否则,雷鸣出来都找不到家了。
但这个平房太热了,住着太熬人了。
桐桐把自家地下室的钥匙给了小石头,里面其实也没有放什么,“平房做个厨房,放些家里的零碎东西。住的话,就先住到这个地下室。”
谁也没想到老太太会中暑,要早知道,谁家的地下室不能腾出来叫住一住呢?
小石头攥着钥匙,眼泪噗嗖嗖的掉,问说:“姑姑,人活着……怎么这么难呢?”觉得活的好累呀!我都这么努力了,怎么还是所有坏事都围着我。
桐桐拿毛巾给他擦脸:“否极泰来!老太太能保佑你以后都顺顺利利的。”
贺双喜住了这边的地下室,但还是送来了租金,“等到雷鸣出来,我们就搬家!胡同里有一间后罩房,十来平,那房子以前住的人跳塔死了,不好卖,我给买下来了。”
桐桐愣了一下,“是不是住过一个老师?”
“对!不远。”
这兜兜转转的,“我知道那地方,那个老师我也认识,挺好的一个人。不用忌讳,别说没什么,就是真有什么……老师也不伤人。”
贺双喜点头应着,手在裤腿上来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