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出去走走。”
羽重雪闭上眼睛,平息了一会怒气,终于还是妥协了,瓮声瓮气地说道:“好。”
闻人听雪并起两指,在他身上点了两下,解开了他的穴道。
羽重雪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一双眼睛冒着熊熊怒火,当看到闻人听雪苍白的脸色,眼中怒火顿时一歇,只能一脸憋闷地说道:“师姐想去哪里?我去唤侍从驾车。”
闻人听雪摇摇头:“不用,随便走走就好了。”
她走到窗前,羽重雪眼睛还没来得及眨,就见她像阵风似地飞出了窗子。
羽
重雪不知为何心中一跳,急忙飞到窗前往下看。
客栈外面月色如霜,凄冷月色下,闻人听雪正站在窗下静静看着他。
这一幕,好似又回到了烟都,他埋伏在梨树上,等着师姐从树下走过,还来不及使出蓄势待发的剑招,师姐就已经转过身来,仰头看着他藏身的梨树,等着他从梨树上跳下来。
羽重雪心中又酸又涩,从窗子飞身下去,皱着鼻子站在闻人听雪身边,一语不发地去马厩里牵马。
两人骑着两匹白马,沿着客栈外的山路走去,夜深人静,唯有马蹄声在寂寥的夜色中响起,两匹白马打着响鼻,都有点消极怠工,踱着步子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田家村附近有一座山,山上有个废弃的木塔,木塔倾斜的厉害,看上去摇摇欲坠,所以没有人敢踏足此地,于是就荒废了百余年。
如今这危塔依旧没有倒塌,兀然孤立在那,平时人迹罕至,只有麻燕纷飞,偶尔驻足。
两人骑着马,不知不觉间来到这里,正驻足凝望时,山上忽地刮来一阵萧索寒风,闻人听雪又忍不住咳了几声,羽重雪说道:“师姐,我们去里面避避风吧。”
“也好。”
两人下了马,朝着木塔走去。
踩过满地枯枝败叶,推开结满蛛网的门,两人走进木塔里面。
木塔中间是一个巨大的三层莲台,供奉的神像也结满蛛网和灰尘,看不清面目了。
羽重雪说道:“这里竟然如此荒凉,真是叫人意外。”
闻人听雪绕着莲台走了一圈,看着神像上褪色的彩塑,说道:“这里挺好的,这样安静,叫人心神安宁。”
“师姐今日有走火入魔之状,这样叫人心神安宁的地方,正适合修身养性。”
木塔墙角放着一把落了灰的扫帚,羽重雪将扫帚上的灰抖落干净,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不一会,金不换走了进来,抱着一堆干柴放在地上。
他朝着羽重雪眨眨眼睛,又扔过来一个竹席,像阵风似地走出去了。
闻人听雪看着这些神像,忽地一阵眩晕感涌上来,她一只手撑着神像,低头吐出一口血。
羽重雪刚将木柴点上火,听她吐血,立刻大惊失色地跑过去,把摇摇欲坠的闻人听雪抱在怀里,放在刚铺好的竹席上。
闻人听雪趴在羽重雪怀里晕了一小会,羽重雪靠在墙角,一手环抱着她,另一手为她输送内力,见她醒转,立刻松了口气。
闻人听雪又咳了一声,唇边溢出鲜血,顺着洁白的下巴滴落在羽重雪的衣袖上。
“师姐,你怎么了,怎么吐了这么多的血?”
闻人听雪微微一笑,却不在乎,而是将手掌抵在羽重雪的胸口上,轻声说道:“当日刺你那一剑,你本该恨极了我,我们之间应是不死不休,这样才对。”
羽重雪说道:“都这种时候了,还提这件事做什么。”
他炽热的手掌轻轻拭去闻人听雪嘴角的血痕,低声说道:“我那时确
实恨极了你,心想着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捉回去,使出百般手段折辱你,定要你向我求饶认错。”
闻人听雪笑了笑,把喉咙里的血咽了下去:“你终归不像我这样心狠。”
她轻声唤道:“师弟。”
羽重雪一愣,眼眶蓦地红了。
这一声师弟,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了。
“你终于肯认我了。”羽重雪抱紧了她,眼眶红得厉害。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这一世为剑而生,也注定要因剑而死,如今我剑心破碎,走火入魔,虽然金不换压制了我暴走的内力,可我自己知道,等第二次反扑时,就是师尊来了也难救活我。”
“临死前,我只有一件事放不下。”
“不,师姐,我不要你死!”羽重雪听她这样说,一颗心仿佛被撕裂,生出一种极致的痛苦,他声音嘶哑,把脸贴在了闻人听雪的脸上,两行泪珠滚滚而落。
闻人听雪抬手捏了捏他的脸,羽重雪幼年时的婴儿肥已经悉数消失了,她捏了个空,指腹蹭过羽重雪的脸颊和锋利的下颌,她心中颇觉遗憾,只好缓缓落下。
又咽下一口涌上喉咙的血,闻人听雪低声说道:“我骗了我的此生挚友,当年羽落清偷走蛊虫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