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们浓厚的鲜血,在亨特的巨型油画像中央,画下一个硕大的叉,并留下威胁话语。
【红衣主教的秘宝在我手中,李维斯主教的小命在我脚下,我将统治这个该死的世界。等死吧,亟待阉割的贱畜!】
在她离开没多久时,便有神父前来拜访亨特,被私宅里的惨烈景象吓得险些昏厥,马不停蹄去通知教会,终于找到了失踪主教的线索。
没错,普渡修女成功把李维斯主教等人的行踪糊弄了过去,上报失踪时,只说他们消失在了迷离盛大的狂风暴雪之中。
鉴于普渡修女过往的虔诚、诚信与稳定,她的谎言非常值得信赖。
得知惨案的消息,教会里群龙无首的神父与修士们顿时炸锅了,疯狂觊觎着那份【秘宝】的人也混在其中。
根据私宅里散落尸体的温热程度,他们一致推测,这个嗜血残暴的女巫必然尚未逃离主教城区的范围。
全副武装的教会骑士团,即刻倾巢而出。
可惜这些崇尚绝对武力的粗莽小贵族们,心底也有自己谋求的阴暗欲望,并没有完全遵循神父们百般叮嘱的警告。
——他们最擅长烧死女巫了,强行抓出来烧死的女人数不胜数,可也从来没出过什么大事。一个女人,再可怕又能强大到哪儿去?
就这样,兰玉珩无比顺利地混在民居里,被抓了起来,连困在手腕处的麻绳都松松垮垮的,轻易便能挣脱。
她淡定坐在泛着尿味腥膻的阴暗马车里,靠坐在一旁的同伴,也不哭不闹、非常淡定。
透过车厢间隐约的裂缝透光,兰玉珩发现,她的同伴美丽至极。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这名红发女人深邃又精致的面部轮廓,依旧是完美而秾丽,无比吸人眼球。
或许是兰玉珩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太久,闭眼小憩的女人缓缓睁眼,朝她露出一抹明艳而友善的笑。
“你身上有我儿子的味道,真好闻。”女人温声开口。
“嗯?你这么年轻美丽,竟然已经有儿子了吗?”
“多谢夸奖,他可是个如天使般漂亮的少年。我一时鬼迷心窍,将他送进了利普顿疯人院……现在他不愿见我了,对我怨气太重,甚至容许他的小情人将我杀死两次。
“天啊,我的第一具尸体尚未凉透呢,连续杀我两次,实在是有些残忍。”
红发女人忍不住轻声诉苦,她神色悲伤,犹如一名被叛逆期儿子欺负的可怜母亲。
兰玉珩听着听着,却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后背倏然渗出细密冷汗。
这个美丽至极的神秘女人,绝对是梅迪莎夫人!
但她怎么会莫名其妙来到主教区,还被当成女巫抓上了马车?
如果没认错人,那么殷臣已经连续杀了她两次,居然都没能将梅迪莎彻底杀死……
操,这么恐怖,那她兰玉珩还有什么活路?!
结合如今贵族们私生活无比混乱的时代背景,勉强能说得过去,但依旧非常诡异。
宋葬默默挪了挪身子,有些尴尬又羞赧地对梅迪莎道:“母亲……您别这样说他,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梅迪莎不赞同地皱眉:“千万不能惯着男人,你越是强硬,他们才越是听话。”
“这就是你四处留情,来者不拒,疯狂敛财,毒死每一个与你有‘私交’的富豪,甚至包括弗兰大领主的理由?”殷臣态度仍然很是嚣张。
梅迪莎勾起唇:“没错,我是心如蛇蝎的坏人,那又如何?
“卡佩家的小子,你知道这个世代的好女人都在哪里吗?在火刑架上燃烧成灰,在锅炉灶台间一生困顿,在禽兽神父的身下被殴打致死,在贵族的掌心里被玩弄挣扎,在疯人院里……被折磨成歇斯底里的癫狂患者。
“我即便是死,也绝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殷臣若有所思,眸底隐隐翻涌的杀意悄然消退了些。
他坦然地拉起宋葬的手,塞进自己衬衫下摆,平静问:“可以理解,所以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足够合理,不损害宋葬的利益,我会帮你。”
“是吗?可我想弄死每一个衣冠楚楚的伪君子,让世界回归到最真实、最疯狂的野蛮模样,让每一个人的快乐与痛苦都简单直白,每日狂欢跳舞,吃喝□□……”
说到这里,梅迪莎夫人抬起手,抚摸自己因兴奋而泛红的侧脸:“即便走向灭亡,也将如一场无比盛大的享乐宴会,所有人都能大笑着、载歌载舞着迎接末日,噢,多么美妙。”
宋葬犹疑地看着她怪异的表情:“母亲,走向灭亡是什么意思?”
梅迪莎站起身,明媚张扬的脸庞上笑意不减,开始背诵她从别处读来的晦涩文字。
“当上帝彻底湮灭时,由祂所创造的世界必然会一步、一步走向末日,被祂压制的外神们将立刻苏醒,展开入侵,从山底巢穴、深海之城与天际缝隙中冲破桎梏,占据人类为数不多的生存领地……唯有足够疯狂的异端信徒,才有机会如蝼蚁般苟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