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节俭是何物,出手素来大方,这也是她在下头宫人那里口碑不错的缘故,谁不喜欢一个慷慨的主子呢?
甄家做过织造,甄贵妃一直穿的都是上用的料子,内务府送过来的这些,有的还不如甄家私底下孝敬的,所以,甄贵妃干脆就将自个看不上的全给分了。
不过当着圣上的面,甄贵妃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她笑道:“我还给皇爷您选了两匹料子,您也来看看!”
甄贵妃给圣上选的料子一个是宝蓝色流云福花样织锦,一个是绛红福寿绵长团花锻,她也是深谙圣上的心理,到了圣上这个年纪,最想要的就是一个长寿,所以,给圣上的东西都以类似的纹样为主,而且也不选那等暗沉老气的颜色。
果然圣上一看就笑道:“爱妃一看就是老夫人带大的,眼光就是好!朕小时候的衣裳,也都是老夫人帮着打理搭配,穿出去都精神得很!”
“皇爷本就龙章凤姿,穿什么都精神!”甄贵妃恭维道。
“不行啦,老啦!”圣上看看自己凸起来的肚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甄贵妃忙说道:“皇爷您这话说的,您要不是蓄了胡子,现在出去,谁不说您就三十出头啊!臣妾都想着,再有个几年,臣妾人老珠黄了,跟在圣上旁边,都不配了!”
见甄贵妃摆出一副失落的模样,圣上拉着甄贵妃的手,笑道:“爱妃未免太妄自菲薄了点,便是再有十年二十年,爱妃在朕眼里也是美貌如初!”
“皇爷就会哄臣妾,到时候臣妾儿媳妇都进门,只怕孙子都有了,再在皇爷您这边撒娇,那不跟妖怪差不多!”甄贵妃嗔道。
圣上原本的坏心情在甄贵妃的软语娇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揽着甄贵妃的香肩,坐在榻上,笑吟吟地与她说着闲话,甄贵妃瞧着圣上心情好,便又跟圣上说起了徒宏憬的事情。
她也不说徒宏憬功课如何,只说徒宏憬顽皮,之前跑过来,还跟她闹着要宫牌,想要出去玩。
“他这么大孩子,在宫里的确也是待不住,出去多带几个人便是,你给他了吗?”圣上对小儿子都比较宽容,不由笑道。
甄贵妃白了圣上一眼,看着却更像是抛了个媚眼,嘴里说道:“哪能呢,这出宫的事情,臣妾怎么着也得先问过您再说!何况,他小孩子家家的,出宫能干什么!”
“爱妃你要是不放心,就先问清楚便是,他也不能算小了,有点自己的想法也是正常!”圣上对此不以为意,“正好今儿无事,不如等他下了学,叫他过来,咱们一块问问再说!”!
家里就跟着得了好处。原本一个秀才,只能是本人不用服徭役,名下也有三十亩地不用再交赋税。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实际在征收粮税的时候,有功名的人名下的地是都不用交税的。
因此,陈敬考中秀才之后,不仅陈家四房不再需要交粮税,连同族里也将一部分地记在了陈敬名下。而等到陈敬考中举人之后,不仅族里的土地都记在了他名下,乡里又有许多人家过来投献,等考中了进士,做了官,那就更不得了了。而借助投献的机会,陈敬乃至陈家一族趁机不知道吞并了多少田地,将许多良民彻底变成了陈家的佃户。这些原本只想要托庇在陈敬名下,好不用再给朝廷交税服役的百姓,很快就沦落到了要缴纳比以前田税更多的租子,连同身家性命也不得自主的地步,有想反悔的,立马就遭到了陈家的报复。
这些事情,陈敬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但是这种“投献”、“诡寄”之事实际上是律法上明确认定为非法的,光是这一项,就是一桩大罪过。而朝堂上这些官员,又有几个家里没干这等事情呢?只要一查,那就是一个准。陈敬这点小身板,可扛不住这等罪名。
圣上一看陈敬的模样,就知道这位屁股也不干净,顿时冷笑一声,然后说道:“横竖清者自清,那还怕什么呢?”
圣上也不想真的将下头这些文官逼急了,毕竟开国这么多年,文官在朝堂和在地方上已经有了相当大的影响力,他们若是一同抗拒什么事情,你想要办成,那肯定不容易。
圣上也这把年纪了,不乐意回头在史书上留下一个暴戾的名声,因此,只是说道:“朕有意重启京察,吏部对地方官员严格考察,追究地方上不法劣绅,须得证据确凿,若有罗织罪名,刻意陷害之处,以诬陷反坐论处!”
这也算是圣上对文官的妥协,还是让文官查文官,因此,这话一出,原本还担心圣上大开杀戒的文官们这会儿都忍不住放下心来,高声呼道:“圣明无过于圣上!”
圣上自嘲地摇了摇头,然后冷声说道:“尔等如今高居朝堂,也该偶尔低下头去看看,底层的百姓是个什么样子。真要是弄得天怒人怨,自有天街踏尽公卿骨的一天!”说着,圣上连退朝都不说,直接拂袖而去!
一帮勋贵原以为能将文官们好好打压一番,哪知道最后竟是这个结果,不由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别提有多郁闷了,不过,他们也没有沮丧,而是不怀好意地对着那些文官挥了挥拳头,冷笑道:“你们这些伪君子,如今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