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摇出来是上签的?”
大和尚苦着脸道:“早就听闻,卫夫人乃是崔公之女,蕙质兰心,不敢在她面前动手脚,是以贫僧什么也没干,能摇出来什么签,都是贫僧一张嘴说的罢了。”
卫云章愣住:“那方才……”
“方才夫人问的家宅等事,有些确是上签,有些实际虽是中签,但也问题不大,无非是多注意些罢了。”大和尚深吸一口气,“唯有郎君你摇出来的那支姻缘签,乃是下签啊!”
卫云章愕然:“怎么可能?你也看到了,我与夫人感情明明就很好!”
“这与感情无关,郎君,摇出来什么就是什么,贫僧也只是按着签文上的字解签罢了。你摇出来的那根‘红霞映碧波’,于姻缘里乃是下签,意为‘立志强成非好事,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你什么意思?”卫云章都气笑了,“我们二人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字相合,你情我愿,如何就成了‘强成’?什么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是说我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
大和尚额头上都渗出汗来:“郎君,贫僧哪里知道这些……只是你先前说了要哄夫人开心,贫僧便按着郎君的心意办事,但这签文上的实际内容,贫僧却不能不告诉郎君啊!至于信不信,那是郎君的事情。”
卫云章撇过头去。半晌,他才道:“你当真没有记错?或许是你解签解错了呢?”
“贫僧解签都解了多少年了,如何能错?”
“……罢了。”卫云章皱眉道,“你且忙去吧,今日之事,休要对第三个人提起。”
“贫僧明白。”大和尚连忙退去了,只留卫云章一个人站在原地,心事重重。
什么叫强成?这桩婚事乃是他卫家提出,难道本不该成?难道他们卫家与崔家联姻,是个错误的选择?
至于知人知面不知心……四娘一个女儿家,能有什么心?但他自己,却是真的有事瞒着她……他的隐瞒,不是恶意为之,而是现在不是时候,不便对外言明。莫非,这以后会成为他们夫妻关系的隐患?
卫云章在树下徘徊。
崔令宜则一个闪身,回到了茶室中,面色阴沉。
要不然还是先把那和尚杀了灭口吧。她暗暗地想。
如今还不确定回门那夜的目光究竟来自何处,是不是卫云章,但即使不是,他现下听了签文,难保不会起疑。
不对,他既然起了疑,那和尚要是死了,岂不是更是坐实了此事?
她气得捶了一下桌子,杯子里溅出几滴茶水来。
早知道就不来了。这普华寺的签,当真如此灵验?
瑞白推门进来:“夫人,小的在寺里沿路找了两遍,都没看见您的帕子啊。会不会丢在外面桥上,或者来时的路上了?”
崔令宜悄悄抹去桌上的水渍:“有劳你了,快坐下歇歇吧,你走后我才想起来,今日出门似乎没带帕子。真是对不住。”
“嗐,没丢就好。小的跑跑腿,就当锻炼身体了。”
二人在茶室中坐了一会儿,卫云章才回来。
崔令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他倒是会变脸,现在又换上了一副轻松愉悦的表情,吃了块糕点,喝了杯茶,问她:“休息得如何了?咱们去赏花吧?”
“好。”
几人往寺外走去,湖岸边栽满了盛放的菊花,千万重蕊,满目金黄,美不胜收。只是岸边的人实在太多,挤不进去,无法近距离欣赏。
卫云章有点无奈:“我没想到这几日人这么多。”
“无妨的。”崔令宜柔声道,“咱们就在桥上这样看看,也很好。”
“这普华寺的菊花,虽然比不得那些栽在盆里的品种名贵,但扎根于天地之间,才是真正的有风骨。”卫云章道,“凋谢枯萎之后,化为花肥,来年又会在冷风中催生出新的生命。”
崔令宜:“正是。”
正说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是有人因为琐事起了争执,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吓得附近人群连连后退,而离得远的人则伸长了脖子想看热闹,不仅不避,反而还想往里挤,一来二去,不远也不近的崔令宜等人就被夹在了中间,动弹不得。
眼看崔令宜被挤得都快脚尖点地了,卫云章赶紧把她护在怀里,大声喊道:“让让!让让!别挤了!”
可惜并没有人听他的。或者说,听到了也没有办法。卫云章左支右绌,被困在里面不得出去,只能叫道:“瑞白,瑞白!”
“郎君……”被挤散了的瑞白艰难地从人堆里伸出一支胳膊挥了两下,又不见了影子。
崔令宜:“……”
她的腰紧紧贴在围栏上,若不是还有卫云章挡着,她简直就要被压扁了。她好想一拳一个打爆这些人的脑袋,但她不能,她只能躲在卫云章怀里,惊慌失措地问:“没人管管他们吗,三郎?”
卫云章试图安慰:“马上就该来人了,你别害怕。”他护在她身前,双臂紧紧抓着围栏,撑在她两侧,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