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起身端来一杯水,扶起母亲,喂她喝了几口,再答道:“我没事的。只要母亲您好好的,我就没事。”
林丽吸了吸鼻子,道:“你外祖父母和姨母舅父他们——尸首在哪儿?”
沈丽予道:“我将他们背回了林家的墓园里安葬好了。只是现在,仅能安坟,无法立碑刻名。母亲放心,待我们为林家平冤,日后定能为外祖父母和其他长辈们立碑!”
林丽咳了一会儿,道;“好——等我病好了,我们去祭拜他们,之后再离开楮敦吧。”
沈丽予顿了顿,问道:“母亲,我们离开这里,之后去哪儿呢?”
“你还记得虞家的舅公吗?虞家离楮敦不算太远,唉,也不知我们这边的事——有没有波及他们。我们要去看一看。”林丽说完,重重地咳着。沈丽予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喝下。
林丽望着整间屋,问道:“我病得迷糊,不知道被带到了什么地方。这是哪里?”
“母亲可认得一位叫林愿的人?”沈丽予将水杯放下,把被子往母亲的身上拉了拉。
“林愿么?我记得——他家住在县外,是卖纸的,纸品不错,和家里的生意应该有来往。”林丽坐直了些,道:“他收留了我们么?”
沈丽予点了点头,道:“我回来以后,原本打算等郎中为您开好药就带您离开的。可是林愿阿叔,还有他的母亲,十分坚持,一定要将我们留下。”她顿了顿,又道:“不瞒您说,我曾怀疑过他们。世道不好,人人举步维艰,若这家人留下我们是为了举报领赏怎么办?于是我让怀瑾盯了这家人几天,所幸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
林丽道:“我们现在不同往日,自然要更加谨慎,不能轻信他人。你这样想本没有错。不过据我所知,林愿一家,家风高洁,性情爽朗。他们肯收留我们,我们也不好多留,以免连累林愿一家。就等我们寻到了虞家的消息之后吧,到了那时我们尽快离开。”
翌日,握瑜带着林丽的手书,前往邻州找寻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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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午后,林丽被沈丽予扶着起床,刚喝过苦药,便听见林愿敲门,问可否进来,说是陈师傅过来了。
沈丽予以为陈师傅也许有了林杰的消息,心急地过去开门,不料眼前的陈师傅却是愁容苦脸。
林丽手撑在桌上,拢了拢身上宽大的外袍,起身向门外问道:“陈师傅么?怎么不进来?外面情况如何了?”
半月不到,楮敦县内十分热闹。
聂家高挂两盏大红灯笼,在县里派了几日的包子,言道是双喜临门,与乡里同乐:一来是聂家在新州的侄女被皇室选中,即将与皇太子平阳王成婚;二来是这家的家主终于不用再闲散度日,得了一个小官职,在楮敦的县衙里当差。
林愿嘟噜道:“怪可笑的,聂家那货色,连县丞的品级都不如,算哪门子的官?算什么喜事?”
陈师傅道:“那个赵县令借着林家这桩事,跟着州属上面的府官升迁了,今日启程离开楮敦。”
林愿气愤道:“真没想到啊!赵县令那歪嘴巴,命这么硬,妻儿过世,儿媳病死,克走了自己全家的人,到了中年,还能从县令这个小官升上去。”
陈师傅瞪了一眼,林愿才收住了嘴。
沈丽予向陈师傅望去,对了口型,朝他点了一下头,示意她想知道的林杰的下落,有没有消息。
陈师傅却微微地摇了摇头。等林愿走进去和林丽搭话时,他和沈丽予走到门外细声交谈。“县衙的悬赏还在。我还问了很多人,都说没见过林杰。其实没见过反倒最好,有些人不安好心,见到了,反而就会送到官府了。”
沈丽予忧道:“林杰年纪才六七岁,这么小的孩子,独身一个人走散了,外面还不太平,不知道他会怎样?”
陈师傅安慰道:“孩子,你别想太多,林杰就让我来找吧,你只需照顾好你的母亲。”
“只能劳烦陈师傅费力了。”沈丽予向陈师傅行礼致谢,道:”等我们寻到虞家的消息,离开楮敦后,一定会给您寄信的。”
陈师傅道:“虽然赵县令做事不顾章法,不一定查严,但林家的事,恐怕也会波及到虞家。万一虞家不肯收留你们,你们母女就留在楮敦吧。我夫人说她娘家那儿有一间旧屋,可以给你们母女俩住下的。”
他偏过头去瞧了眼林丽虚弱的样子,道:“其实你们不去虞家更好。你母亲这样的身子,还是不该走远路,而是要多休养。不养好,现在万一落了病根,以后就麻烦了。”
林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里面问了声,道:“陈师傅?您和丽予在商量什么?”
陈师傅看着低头沉思的沈丽予,再次走进去,道:“没什么,就是建议三娘子去抓些补药。你现在还是太虚弱了。”
林愿认同地点着头。
“你们放心,我没有那么弱。我一定会快些养好身子的。”林丽心里还有话,并未说下去。
她还在等握瑜回来。
林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