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气,将范继良从马车上踹了下去。
范继良在地上滚了几滚,方才他身上仅剩的几个铜板都被那些人搜走,如今是真的没法子了。此时他还得赶紧回客栈去收拾行李呢,不然,等到东家去过,他连换洗的衣物和被褥都没有。
对了,客栈中的那些东西应该能值一点儿钱。一回头看到中人锁门出来,他忙不迭说了自己的想法。
“大哥,客栈里面东西还有不少,你接手过去转头就能接客,我如今这样也不想着做生意了,你把里面的东西折价收了吧。”
“收?”中人气急:“你在那客栈里闹出了那么多的事,周围这一片谁不知道?以前我想着地方被你租走了,就算是你的东西,我不好胡乱开口。结果你这生意不做,丢给了我……就你闹的那个名声,谁敢来住?我现在把小楼收回来也受了不少损失,至少不降租肯定没人愿意要,里面的那点儿破烂就当是赔偿吧,还要钱,亏你开得了口!”
他很生气,口水都喷到了范继良脸上。
范继良如今身无分文,实在大方不起来,如果不争取,他今天晚上大概得睡大街。
“话不能这么说,那些东西确实是旧的,可要是缺了哪样,都得花银子买新的。东西保养得很好,给个五两银子,你绝对不会亏。”
中人气得破口大骂。
二人正争执呢,癞疙宝一行人去而复返。
“对了,里面那些东西都是属于范继良所有,他欠我们那么多银子,拿十两来,就当是给利息!”
此话一出,中人和范继良都险些气得吐血。
那些破烂哪里能值十两银子?
真有十两,全部都买成新的还有得剩。
对于范继良来说也不是好事,这些东西都卖了,他一个子儿都没有拿到,夜里睡哪儿?稍后吃什么?
癞疙宝霸道惯了,才不会替他们着想,并且他自认为今日收债有理有据,到了公堂上,也是他有道理。
真要计较,谁让范继良想不开要帮别人还债?
*
范继良只拿到了自己的几套衣衫,他自己睡的被褥都被满脸不高兴的中人给扣下了。在中人看来,如果不是范继良脑子抽了跟荷花扯上关系,就不会惹上这么一笔债,他也不会倒霉。
十两银子买那一堆破烂,绝对是亏了的!
荷花浑身是伤,根本走不动,每挪动一下全身都痛。可她却不得不动。
夫妻俩拿着小包袱从街上路过时,认识的人都纷纷避让,假装没看见他们。
谁家里都不好过,实在接济不了二人。
荷花家中没有靠得住的亲人,范继良无奈,只得带着她去找自己的亲娘。
两人一个扶墙走,一个在地上爬。一直磨蹭到了深夜,总算到了张六娘的新宅子外。
范继良浑身都痛,脚底都磨出了血泡。到了门口后一点力气都没有,又歇了一会儿,这才上前敲门。
深夜里,范继良敲了许久的门,里面都没有动静。他的手都抬酸了,后来昏了过去。
至于荷花,一条街外就已经彻底挪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累晕了。
一大早,楚云梨刚刚起身,门口的人就来报,说看见了周身是伤的范继良。
玉珠姐弟最近都起得早,他们难得有读书的机会,很是珍惜。每天早上起来先读半个时辰的书,然后吃了早饭,再去学堂。
楚云梨去门口的时候,姐弟三人已经在了。
荷花昨夜醒过来后,磨磨蹭蹭往这边挪,天亮时总算到了门口,这会儿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呀,你们俩怎么弄得这么凄惨?比街上的叫花子还要脏,吃饭了么?”
范继良口干舌燥,周身也痛,肚子还咕咕叫,看见母子几人,忍不住热泪盈眶。
“六娘……”
楚云梨瞄了一眼不远处的荷花:“好像你们俩是夫妻,对么?”
对!
范继良哑然,他当时想的是如果张六娘真的没有还债,那他绝对不能放过了荷花,两人是夫妻后,他好不了,荷花也休想过安宁日子。
姐弟三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见母亲问话后,父亲张口不答,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玉珠真的很想不通,忍不住问:“那个女人哪里好?比得上娘么?”
不管是容貌,做生意的手段,与人之间来往进退,还有家世……再有子嗣缘分,母亲哪样不比荷花好上百倍?
玉林沉默:“感情的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反正我是理解不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爹,你既然选择了那位,如今你们又是夫妻,那绝对没有让娘养着你的道理。”
玉平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他没法儿帮父亲求情,实在开不了这个口,道:“娘,我们还要去学堂呢,早饭还没吃,再耽搁就要迟了。夫子说,迟了要打手心。”
楚云梨摆了摆手:“你们先去吃饭吧。”又吩咐:“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