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今天有人来么?”
工头没好气道:“人家拒绝了,没有人帮你赎身!是那个眼睛瞎了的老人家做主拒绝的。”
这件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范继良始终不肯相信。尤其不愿意相信母亲漠视自己在这里受罪。
难道她老人家不知道矿上的人寿命都短?
范继良只剩下一口气时,终于开口问:“跟我一起的女人呢?”
“不知道。”工头一挥手:“你是欠了赌债的,你媳妇肯定也会被卖往外地。”
荷花确实被卖了,大概是她的命真的很硬,被运往外地的路上醒了过来。可她嫁的那家人对她特别苛刻,好像她少干一点活儿,一家人都亏了似的。
毕竟,她不能生嘛,人家买她来就是图干活的。
后来的那些日子里,荷花每一日都活在后悔之中。当初跟着何富贵都没这么苦。本来她受了重伤熬过来之后,身子就已亏损了大半,随时都病怏怏的,脑子昏沉沉,又没有好好将养,干活特别慢。
可干活慢了,又会挨打。虽然活着,却满心麻木,恨不能死了才好。
*
何富贵又一次赌输了之后,身边没有其他的人帮忙。他知自己还不上债,干脆躲到了郊外去。
癞疙宝本就记恨他,确定他还不出来银子后,眼看人跑了,颇费了一番功夫找寻,寻到人时,周围特别偏僻。他找人找出了一肚子的火气,又想着周围人迹罕至,就算把人打死了,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抱着这种想法,他下手特别重。
因为太偏僻,周围都没有人路过。他们走了之后,何富贵一个人躺在那里,等到有人看见时,已经变成了一句尸首。
他那边一死,楚云梨就知道了,派了人去衙门报信。
衙门立刻上门抓到了癞疙宝一行人。这一次,癞疙宝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脱身,饶是他极力否认,可人证物证都有,最后还是被关入了大牢。
关于赌坊,衙门一直是听之任之,毕竟每一年由这些地方要出来的税最多。整个府城到处都需要整修,这个家并不好当,到处都需要银子。不过,后来有了郊外的瓷器生意,每年的盈利不少,大人一挥手,勒令所有赌坊关停,就算要玩,于赌资上也有限制。一经发现,必须严惩!
此事在府城收效甚好,渐渐蔓延全国各地。
*
玉珠读到十五岁,回来学做生意,两年之后,楚云梨给了她一笔银子让她自己干,饶是有不少人上门提亲,楚云梨通通都拒绝了。直到一十岁她出嫁时,名下已经有了十几间铺子。
玉林学到十一岁回家,姐弟一人互相帮忙,他同样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只有玉平,他喜欢读书,一路科举,在一十三岁那年考上进士,被户部尚书榜下捉婿。
彼时,楚云梨的生意已经做到了京城去,也帮了许多的人。玉平虽然出身商户,但财大气粗,家中又纯善,尚书府并不会小瞧他。,
范继良伸手一指:“我欠你们那么多银子,还是还不上了,把她带走吧,多少算多少,好歹能让你们少一点儿损失。”
打手上前瞅了一眼,皱眉道:“这人都要死了,我拿去还得赔上一张凉席。将人治好了再说吧。”
范继良:“……”
到底是自己念了多年的女人,当初那么多债没还,他想的是将这个女人绑在身边,自己不好过,也不会让她过好日子,可到了现在,他还是心软了,想着那些打手将人带走,只要想换银子,就会想法子给荷花治病。
不管之后会被卖到哪里,至少现在不用死。
结果呢,人家根本不愿意做这个冤大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范继良自己也晕了过去。等到再一次醒来,周围传来当当当当的声音,入目一片黑,隐约可见豆子那么大的烛火。烛火映照下,有人在拿着锤子在墙上敲啊敲,周围都是难闻的气味,闷得人呼吸不畅,多闻几口,忍不住就想吐。
他也确实吐了。
闹出的动静引来人观望,立刻有人过来,一鞭子抽在他身上:“醒了就别装死,赶紧过来干活。”
范继良:“……”
他开口,发觉自己声音嘶哑得厉害:“这是哪里?”
“矿山!”工头还算有耐心:“你欠了赌债是不是?那些人把你送来的,老大花了十两银子呢。”
范继良听到这里,心里气不顺。狠狠喘息了好几口,曾经他是拥有百两银子的人,怎么就落到了十两银子就被人卖掉的地步?
“我要赎身!”
他不要留在这里,矿上的活很重。但凡在矿上干活的人,活到岁都是长寿的。关键是他如今身上有伤,伤还没治,就这么去干活,能熬过半个月都是他命大。
工头有些意外:“也行,你家还有什么人?丑话说在前头,之前也有人进来后找人赎身,但得一十两银子!”
范继良强调:“我孩子的娘跟衙门做生意,拥有上万两银子。”
他不是吹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