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氏哑然:“可是爹摔了,我看至少要躺几天,接过去也帮不上你的忙。娘一个人在那边不行?”
楚云梨面色缓和了些,这大嫂还算厚道,她张口就来:“主要是让娘有个人说话。成才大半天都在昏睡,我怕娘一个人无聊。”
戴氏张了张口,年纪大了的人瞌睡多,有时间打瞌睡已经是顶顶好的日子了,怎么会无聊呢?
其他的妯娌几个一直都在问成才的伤,对于接人之事绝不参言。
现在老人不管在院子里也好,去张春娘家也罢,与他们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楚云梨想要把人接走几乎没有阻碍,等她进了张父的屋子,才发觉人真的伤得严重,当即找了两个侄子,让他们把人抬走。
戴氏跟了一路,还劝楚云梨:“干脆别抬了,我三天两头就要炖鸡伺候月子,还能让爹喝一口汤。”
“不要紧,成才需要熬骨头汤补身,不会少了爹的汤。”楚云梨还算耐心。
其实摔跤之后该看大夫,可当下就是如此,家里不宽裕的情形下,只要不是痛得爬不起身,那都是放在家里养着。
张母看见自家男人被抬了进来,得知了前因后果,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可真行,怎么没被摔死呢?”
张父:“……”
他知道自己添了乱,默默挨骂不还嘴。
送走了张家人,楚云梨去厨房里炒了菜,又重新做了饭,期间张母试图帮忙,怎么都撵不走,最后母女俩各退一步,张母坐在灶前烧火。
“这才刚喝粥,今天可以不吃了,你还做这么多吃的,也太抛费了……家里有钱也不是这种花法,成才还不知道要养多久呢……”
絮絮叨叨的,就想把她那一套省钱的房子传给女儿。楚云梨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往心里放。
晚饭挺丰盛的,除了骨头汤和炒出的肉,还有张春娘之前就准备好的菜。楚云梨把桌子搬到了张成才的床前吃饭,几人都想把汤留一些到第二天,被楚云梨强制逼迫着喝完了。
“明天还有新的骨头,我已经买了,天这么热,不炖会臭,炖了不喝也会臭。”
张母无奈,一边喝一边道:“你这孩子主意大得很,从小就不听话。我懒得管了。”
也是管不动了。
夫妻俩操劳一生,近两年愈发疲惫,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走了,是真的越想越放心不下。可怎么办呢?
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去。
*
当日傍晚,楚云梨趁夜去了李大富家,他家也住在镇上,从五岁起就和张成才一个师父学木工,两人是师兄弟。
其实这关系处得好了,比亲兄弟还亲。李大富以前也经常到张春娘家里吃饭,她是做梦也没想到李大富会对儿子下毒手。
上辈子张春娘上门去讨公道时,还在疑心会不会是儿子感觉错了。结果李大富一推二六五,张口就说张春娘污蔑,企图讹诈,嘴脸要多刻薄有多刻薄。
这一副不念旧情的刻薄嘴脸,反而让半信半疑的张春娘笃定儿子受伤和他们家有关,但为了什么,张春娘是至死都不明白的。
李家和张春娘母子那之后没什么往来,楚云梨也没指望去别的地方查,李家的院墙不高,她都不用借助东西,手一撑就能跳过去,把人揪出来,到偏僻地方揍一顿问清楚就是了。
一切挺顺利的,镇上的狗本来夜里就不消停,狗吠声此起彼伏。加上楚云梨出门的时辰不算太晚,有狗叫声也不算突兀。
李大富喝了些酒,醉醺醺的,楚云梨到了床前他都不知道,一手刀把人劈晕后,装进带来的麻袋里扛着跳出院墙。
镇子分南北,南边住的都是富人,有酒楼,有花楼,夜里还灯火通明。北边都是普通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里几乎家家都不点烛火。这方便了楚云梨,她扛着麻袋跑到了镇子之外,直接将李大富丢在了荒草坡上。
上辈子张成才那样种的骨伤又被李婆子揉了一通,后来虽然能勉强行走,但整个身子颠簸得不行,并且根本拿不动重物,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就算不出后来那些事,想要娶妻生子也几乎没可能。
李大富下手这般狠辣,楚云梨不觉得有客气的必要,也没有叫起,冲着麻袋狠狠踹了几脚。
麻袋里的人传来了几声闷哼,醒后开始咒骂,又挨了几脚后就老实了,开始求饶。
“混账东西,”楚云梨故意粗声粗气,“让你好好做事,你给人挠痒痒呢,都没看大夫!他娘都说躺几天就能好……”
“不是的!不是……”李大富跟个蚯蚓似的在麻袋里扭,发现怎么都躲不开毒打后,忙道:“我还特意选了比较高的地方将他一脚踹出,当时他就站不起来了,还昏迷了好久,我还怕他死了呢,谁知道他命这么大……海哥,误会!我真的尽力了的……我也不希望他好啊,可老天无眼,他要是好了,师父那边还有我什么事,青青更不会把我放眼里了……饶命……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