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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后,我在敦煌当汉商 24.隋灵你没有心 各人造化

不等晚霞散尽就开席, 天色刚擦黑,喜宴就散了。

隋玉跟着赵西平送几个舅舅离开, 转身回来,屯里的乡亲已经帮忙收拾好残羹冷炙,借来的矮榻和碗筷也被各家人又带走了。徒留两盏高挂的红灯笼和满院的酒肉香,昭示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喜事。

帮了一天忙的亲戚端着剩菜出门,隋玉走出去相送,她感激道:“为了我和西平的婚事,让你们忙累了一天。”

“不累不累, 喝喜酒我们高兴着嘞。”酒肉饭菜不错,这点她们最为满意,在地里累了一个秋, 肚里就缺油水,今天这一顿是吃好了。

等人走远了, 隋玉转身进屋,她进卧房脱下身上的嫁衣,换上一身新买的衣裳, 抱着折叠整齐的红嫁衣出门。

“二嫂, 我来还衣裳了, 还是我给洗干净了再还你?”

“不用洗, 又没脏,洗多了褪色。”赵二嫂接过嫁衣放进屋,说:“今晚让你兄弟跟青苗他们兄弟仨一起睡,挤一挤。”

正好赵西平从门外进来, 听到这话,他一口拒绝:“隋良跟我们睡。”

隋玉幽幽看他一眼。

赵西平不看她,他头一次主动招呼隋良去洗脚进屋睡觉。

家里的其他人都盯着他, 赵家兄弟俩觉得老三不是个男人,洞房花烛夜带上小舅子一起睡是怎么回事?赵母则是对隋玉生的孩子不抱有期待,无所谓他们洞不洞房,她什么都没说,直接进屋了。

各个屋里的动静慢慢消失,夜静了,隋玉盘腿坐床上,故意问:“你今晚还睡地上?”

“嗯。”赵西平抱来干草铺地,他压根不看她,铺上篾席直接躺下,又面朝土墙。

“我们成亲了。”隋玉缓缓叹气。

“睡吧。”赵西平闭眼。

隋玉穿鞋下地,脚刚迈开,睡在地上的男人像踩到尾巴的野驴似的弹坐起来,赵西平警惕地盯着她,说:“你什么都别想。”

“我想什么?”隋玉明知故问。

“你回床上。”赵西平站了起来,他暼了眼隋良,说:“眼睛闭上,耳朵捂着。”

隋良照做,眼皮下的眼珠子骨碌碌打转。

“我不跟你睡,也不喜欢你,寻常过日子行,其他的你休想。”赵西平撇开眼不看隋玉。

隋玉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她心里一乐,却垮着脸坐回床上,失落地重复道:“我们已经成亲了。”

“也不是成亲了就得睡一张床。”

“那你总得睡我吧。”

赵西平差点没噎死,他震惊又羞恼地瞪她,斥骂一句:“你真不害臊。”

隋玉不说话。

“我对你没那心思,你也别琢磨这档子事。”赵西平又坐下,耐心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赶你走。”

“好,我知道了。”隋玉拖着隋良往她身边睡,说:“你睡床上来,我们不是小孩过家家,正经过日子的,谁家一个睡床一个睡地上。再有一个来月就入冬了,你能一直睡地上?”

赵西平不放心她,他坐着不动。

“不经你同意,我绝不碰你一下。”隋玉举起手,严肃道:“我发誓。”

赵西平盯着她,妥协地站起来,说:“你们先睡。”

他穿鞋开门出去。

人一走,隋玉就笑了,她心情畅快地躺下,拉起麻布单子盖在身上。

赵西平在院子里坐了好一会儿,他眼神放空盯着远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起身大步回屋,走到床侧居高临下盯着隋玉。

隋玉睁开一只眼,问:“你反悔了?”

“你故意的。”赵西平不是很确定。

“什么?”

赵西平探究地盯着她,盯得隋玉寒毛直竖。她鼓足气回望他,伸手慢吞吞解开衣扣,说:“你娘说我没胸没屁股,你看看……”

话还没说完,床侧的男人扭头走了,赵西平哽着气走到另一侧坐下,老旧的木床吱呀几声。他躺下了,像个棺材板似的,僵硬地躺在隋良脚头。

隋玉坐了起来,问:“你不睡这边?”

“我劝你见好就收。”赵西平想掐死她。

“臭德行,我在关心你。”

“是个人都不会在自家兄弟面前解扣子。”赵西平睁眼盯着她。

隋玉避开他的视线,扭头躺下,含糊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西平冷哼。

屋里陷入了平静,隋玉心情极好地蒙头酝酿睡意,突然床板一轻,紧接着,她的小腿肚子被人狠狠拧了一下。

赵西平终究气不顺,听她呼痛,他又躺下。

“这可是你主动碰我的。”

“我能天天这么碰你。”

隋玉噎住,她吃下这个哑巴亏。

睡在中间的小子一动不动装睡,紧紧闭着眼。

待月亮爬上屋脊,这座陷在夜色里的小院彻底安静下来,赵母轻手轻脚从茅房走出来。